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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溪记忆!白果树下的乡愁...

转载 陈霞2020/06/14 09:30:17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微信公众号 作者:奉新信息网 5982 阅读 0 评论 0 点赞

石溪白果树下,一个留得住乡愁的地方
乡愁是什么?就是你离开了这个地方还会想念它。奉新石溪桐木村有个名叫白果树下的小村落,那是一个留得住乡愁的地方。 
白果树下是我多年想来没能来的地方。直到去年初春,才得以故地重游。远远地望见这座老屋堂,依稀如梦的陈年旧事,一下变得鲜活起来。
在半个多世纪前那个非常年代里,在学校当校长的父亲像中国许许多多知识分子一样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母亲也受其牵连,被遣送农村劳动改造。母亲先是回到了柳溪乡店下巴源村,在父亲当年参加土改时分得的一间小屋中栖身。她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既要舔干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得护着我们兄弟几只嗷嗷待哺小鸟,许是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母亲想家了,想回去生养了她的石溪桐木村定居,便托了舅舅向桐木大队的领导试探口风,领导当即拍板:“桐木是丁妹子的娘家(我母亲生于丁卯年,丁妹子是她的乳名),只要她想回来,什么时候都行!”
母亲娘家的祖屋是桐木村一个名叫牛岗里的老屋堂,只因住户密集,实在腾不出空房,大队领导便把我母亲安顿到了我同胞姐姐的夫家所在地白果树下,距牛岗里只有两三里地。
走近院墙,路旁用竹枝织起的篱笆与半个世纪前我离开时一模一样,我恍惚间觉得,昨天还从上面折下过一截小竹鞭。
走进大门,更是令我惊诧不已:大厅里神案、打谷用的桶房、木马、柴担和那个时代特有的革命标语,一如当年。时光竟然在这里凝固了,我犹如置身于一座岁月陈列馆。
当年这栋老屋里,除了我姐姐和姑父两家,还住了七、八家人,由于岁月悠久,我实在记不起他们的模样,更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
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们就住在这间紧靠着大厅的房间里。
那是一段衣食堪忧的艰难岁月!
于母亲于我,那又是一段色彩斑斓的岁月!
在这里,没有人把母亲视为坏分子家属,也不用去参加受训会,乡亲们只把她看作是暂度艰难的娘家女子,对她精神上最大的抚慰是,她可以与社员们同工同酬,可以像贫下中农一样参加生产队里的社员大会。
母亲娘家的老乡,见了我母亲,都会丁姐妹子短地与她唠家常,我们没有菜地,隔三差五总有会人给我家送些瓜果菜蔬,而且好像有谁跟他们打了招呼似的,都争着帮衬母亲;有一次母亲背上生了一个毒疮,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上屋一个平时很少跟我家有来往的中年汉子听说后,立即冒着倾盆大雨爬上山去给我母亲采草药,当他乐哈哈地把草药送过来时,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还沾满了黄泥浆,看得出他在泥泞的山路上不知滑倒了多少次。母亲敷了他的草药,毒疮很快就退肿结痂了。 
日子过得再难,女人们依然释放着天性里的快乐。清明做艾饼·,芒种打黄笋,山上拾尖栗、摘杨梅、摘黄花,去公社看·“宣传(文艺演出),村里的妇女们都会邀上我母亲,每逢这种时刻,母亲美丽的脸庞就会显得特别动人。上面这幅照片是当年母亲与村里的女社员经常有说有笑走过的老石桥。 
那时候,只要隔上一些日子,我就会到屋堂边这条石板路上去眺望,只要看见嘴上叼着一根竹烟筒的舅舅,提着大包小包从林间深处走过来,我就会像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因为晚上又可以打牙祭了。“老妹莫着隔(莫发愁),有捱(我)一筒米就不会少你一口饭。”这是舅舅对母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说到舅舅,就会想起我从小就喊她同胞姐姐。桂姐家住在这条过道的顶头。逢年过节都会把我们请过去吃饭,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也会分一半送过来;桂姐经常会把我拉进她的小房间,一个劲地往我手里塞零食,或是一根南瓜干,或是几块红薯片,或是一把炒黄豆……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天姐夫不知在那里搞来了一腿麂子肉,桂姐又把我们叫过去吃晚饭了,那一天雨下的好大,姐夫家的厨房紧靠河边,是用木头搭的,外面山洪咆哮,震天撼地,里面的灯泡虽然不亮,灶膛里的火光却把木板房衬得亮晃晃的,从锅盖缝隙里钻出来的肉香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坐在灶膛前烧火的姐姐,清秀的脸庞白里透红,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泽。我仿佛进入了一个金辉碧黄、温馨无比的童话世界。麂子肉端上桌后,姐姐首先用筷子夹起一块麂子肉亲自送到我的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吃下去,眼神里透出的那种疼爱,深深烙在了我的心底。我敢说,姐姐对弟弟的爱,有时是可以与母爱相媲美的!
老屋后面有一大片树林,老一辈人说原先有一棵很大的白果树,白果树下由此而得名。
那时,我正在澡溪中学读书,每个周末都要回家炒一罐干菜带去学校吃一个礼拜。我还算懂事,从澡溪走了二十来里山路回到白果树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到到山上砍一担柴回家再吃饭。周日的早晨我会静静地坐在大树下看书,记得《革命烈士诗钞》这本书就是在这里看完的,看得我热血沸腾,还学着写了一首七律来抒发对革命先烈的缅怀之情,那也是我学写的第一首律诗;如果上午不用帮妈妈干活,我就会到林子里去吹竹笛,树上的小鸟受到撩拨,叫得越发欢愉,断断续续的笛声,总会引来附近一些小伙伴,站在不远处偷偷观望,每逢这种时刻,我心里便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后来,我被奉新县文工团招去当学员了。在此期间,我还回过白果树下几次。有一天晚上,桐木大队的主任阅明叔领着他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陪我打着火把顺着老屋旁这条小河溯流而上去,夜幕下的大山神秘诡异,“嘟………..”,山涧里不时地传来石拐那低沉而沧桑的叫声,匍匐在溪石上的“石拐”只要被火把一招,便一动也不敢不动,只要用手夹住它的身子提起来就是,大山深处夜间野趣的体验,给我留下了美妙的回忆。
没过多久,我父亲恢复了职务和工作,我们全家要回西塔公社去与父亲团聚了。离开白果树下的那天,挑箩挑担给母亲送行的人像送嫁一样,在石板路上排了一长溜。鞭炮响起,烟雾裹住了人群,泪水也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的桂姐)
我最后一次到白果树下是28年前,身患癌症的桂姐去世了,享年只有46岁,这是她去世那年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我们赶到白果树下时,可怜的桂姐已装殓入棺。我只能期待次日“并殓”时看一眼她的遗容。那天晚上我们一行住在石溪中学胞弟家里,没想到第二天清晨赶到白果树下时,还是错过了的时辰,终归没能见上姐姐最后一面,这件憾事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这里是我家吃饭的厅子。这次陪同我旧地重游的表侄胡辉告诉我,有间房子里的墙壁上多年来一直贴着我用毛笔临摹的一首毛主席诗词,去年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有点遗憾,我太想知道半个世纪前自己写的毛笔字长什么样了。
如今,白果树下老屋堂里已经少有住户。年轻一代大都在其它地方建了新房,与许许多多正在脱贫致富的中国农民一样,日子过得殷实而快乐。
此时此刻,我站在老屋前空荡荡的场院里百感交集。
桂姐就长眠在对面青山的怀抱里,她看得见我,我看不见她。
我的姐夫,舅父,姑姑姑父和表哥都已驾鹤西去,还有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朴实善良的乡邻,我想他们!
城市留住记忆,让人们记住乡愁。这句话引发了很多城市人的共鸣。其实,乡村也一样。现在的新农村越建越美,令人欣喜;如果每个地方在规划新农村的同时,能保留一两栋具有历史底蕴又能勾得起乡愁的老屋堂,让远方游子情有所托;让他们的后代,能像照片上我的小女儿一样,陪着长辈故地重游时,还能用手机拍下几张回去以后可以细细品味的照片,更是锦上添花。
无独有偶,就在我正要发稿时,意外地在手机微信里看到桂姐的长子、我外甥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白果树下的小视频,视频前面有一句话,照抄于兹:纵然世界千变万化,我依然怀念老家的残垣破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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