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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化寺位于罗市镇店前村的小雄山,旧名长岭,故名长岭院。对于普化寺建于何时,目前能查到的只有我县樊明芳老师在《罗市文史钩沉》书中一段文字记载:唐贞元十年(794年),怀海大师从靖安石门泐潭寺(今宝峰寺)西移奉新,最初驻锡之地即为普化院,不久便去了大雄山百丈寺担任住持。明朝天顺二年(1458年),僧庆云、圆勉、阴圆谷等鼎创。祟祯十七年(1644年),住持僧普雨重建。
到清顺治二年(1645年),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原名朱耷[dā],后称八大山人“弃家遁奉新山中”,隐居于罗坊梧桐坪,白天在梧桐书院讲学,晚上栖于梧桐坪附近的三皇庙。顺治三年(1646年),他得知“妻、子俱死”的消息,万念俱灰,于顺治五年(1648年),在店前普化寺“剃发为僧”,直到顺治十年癸巳(1653年)离开普化寺。从时间上推算,八大山人在进城乡(今罗市)整整生活了八年。到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由僧大因与文石重修寺庙。乾隆六十年(1795年)二月,竹溪罗敬斋率家人进行过一次较大规模的重修,寺墙嵌有碑记,清晰可见:“竹埠信绅罗敬斋公、室人刘氏、男膺福(纶怡)、庆福重修长岭普化寺头门、偏间、过口、后墙、天井及靠右侧屋壹重。又助田亩土名上塅里门前晚租拾肆石,为香灯用度。乾隆六十年二月立。”
月初,我约几位朋友来普化寺一游,车从县城出发约一小时就到了普化寺门前,映入眼帘的普化寺青苔漫盖石阶,荒草丛生,寺庙已断壁残垣,一片破败的景象。进得寺内,迎面蛛网结织,二幢进的殿宇早已倒塌,仅存寺门和两间偏房,屋柱、屋架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的长出蘑菇,有的风化成泥,瓦砾遍布,乱石成堆,唯有那天井围石上雕刻的图案栩栩如生。寺庙的后山一道山泉直下至石井供僧人使用,如今石井尚存,井水清澈见底,喝一口凉透心田。周围山峦起伏,参天树木,几乎把普化寺包裹其中,让古老的寺庙显得十分沉寂肃穆。
可以想象当年僧人选址于此建寺其用心良苦,真是一块清净之地。如今寺庙人去屋空,再无朝客匆匆,烟火袅袅之境况,曾经的繁华鼎盛也抵挡不住岁月的摧残,经幡早已掉落,佛号与谁低诵?真可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据同行的店前村退休教师熊太祥介绍,解放后,店前大队在普
化寺里办过学校。土改时期,他岳父王全高等农户按当时的政策规定,分得普化寺的房子,随后又有赵昌华,赵昌顺、饶永兴等八户相继搬入居住,人口多的时候达40余人。大家和睦相处,寺庙仍然人气兴旺。六十年代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普化寺内的佛像,神龛、牌匾等文物几乎全部毁坏。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有农户从寺内迁出搬进,2008年前普化寺整体房屋还较完整的存在,后因无人居住,仅十多年的时间,寺庙变得一片萧瑟,令人唏嘘……
关于普化寺,民间流传着许多故事。如今83岁的赵昌顺老人告诉我,解放前后他与徐先任(原罗坊公社会计,健在)等几人在普化寺读过书,老师叫刘世典,道士出身,那时念的是《百家姓》、《三字经》和学写“夜对”(即对联)。他说,当时的普化寺门口有石香炉,牌坊、小石狮,寺内有几尊大佛像分别立在寺庙上厅正中央和两边,学生进门先拜佛后再上课。寺院规模宏大,有千根屋柱落地,民间至今仍流传“先有长岭寺,后有百丈庵”的说法。如今看来,这种说法与樊明芳老师的文字记载“怀海大师最初驻锡之地普化院”是吻合的,普化寺始建到今至少有1200多年的历史了。
民间传说普化寺是家大业大的“富寺”,有山林数岭,历史上居住在寺庙边的百姓上山伐木,在绵绵的山路上走上半天还可以看到路边的石头上刻有“普化寺”的标记,寺有良田百亩,农忙时节有五、六十个帮工参与耕作。普化寺在不同的年代相继有过维修和扩建,如今寺庙的墙砖上仍可清晰看到“普化祖庭”四字以及重修寺庙的石碑记载,香火一直旺盛至清朝中末期。
赵昌顺老人说,普化寺的衰败传说是一个和尚偷走了藏于本寺大门右边墙内一个镇寺的金罗汉。从此,寺庙怪事频出,和尚悉数圆寂,僧人借故离寺,田荒地败山秃,最后只剩下一座冷清清的寺庙,在这小雄山谷中与风雨同在,与岁月相随,往日的晨钟暮鼓再也无人敲响,挟带着檀香的炊烟也随风而去,那弯曲的山路上再也不见僧人的背影和前来拜佛的香客……在寺庙的后山中至今仍可见有不少被盗挖的和尚圆寂之墓,对于那藏宝的地方其实仅一砖之孔,若当年本寺没有提供藏宝之处,很难被人发现,如今这一藏宝处一眼可见。
民间还流传一个有趣的故事,话说当地上塅自然村有一个叫朱顺宝的农民,挑上一担谷子到保里的水碓去舂米,刚好水碓有人用,便拿上扁担返回家中,当行至普化寺的后山时,只见路边的草丛里一只母鸡带着一伙鸡崽正在觅食,朱顺宝心想这里已经没有人家居住,哪来的母鸡和鸡崽,他感到有些诧异,便拿扁担丢入草丛想吓走鸡群,不料母鸡扑腾过来朝他的脚上啄了一嘴,顿时隆起一个大包。这时草丛中的鸡群瞬间也不见了,却留下一只金灿烂的鸡崽卧于草丛,朱顺宝顺手捡起这只金鸡崽,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路直奔家中,哪知一进家门,那只脚就无法行走了……这时,一位游医路过家门,告知他若要治好脚伤,务必到普化寺敬香拜佛。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依照游医的指点赶到普化寺三跪九拜,请菩萨原谅他一时贪心,保全其性命。数日,在游医的治疗下他的脚得以痊愈,游医把治疗所用的银两一算,与金鸡崽的价值分毫不差,朱顺宝这才知道冲撞的神灵,赶紧把金鸡崽送与游医手中,游医接过金鸡崽迈门而出云游而去,再也不见踪影,民间传说这位游医是普化寺的得道高僧。
这个有些神化的故事在当地已传了许多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它告诉人们一个道理,太凡身外之物不能贪得,贪得必有后患。有一点要提醒的是,若去寺庙古刹之地游玩宜常怀善德清静之心进入,敬畏圣地净土,虔诚朝拜菩萨。要知道“石润苍苔皆佛性,松摇暗籁有禅机”的道理。
一座历经千年风雨岁月的普化寺,它曾与怀海大师结缘,却又擦肩而过,它曾与八大山人相拥,却又痛作惜别。这怀海大师携清风万里为何不吹拂寺院,这八大山人捧一帘明月为何不光照禅堂?这也许是怀海大师与普化寺真正的禅缘未结,这也许是普化寺这块净土难以释怀八大山人的心中万念。历史似乎故作留下这两段扑朔迷离的过往,却永远蒙上了一层让后人无法探寻,也无法得知的禅机……而今天的普化寺留给我们的仅仅是那些萧条的静物和那苍凉的迹痕!
当我们一行离开普化寺时,那远去的晨钟暮鼓之声仿佛还在这小雄山谷悠扬飘荡,那沉没于流光中的古韵似乎抖落了一层层经年旧事,让我们禁不住内心的虔诚再次回眸“一方净土,三炷清香”的普化寺,不为参悟,不为拜佛,只为寻找那千年古寺尚存的一丝灵气,一许慈悲……夜深人静的时刻,我已伏案良久,笔下温婉的文字,将内心的思绪丰盈,在岁月静好的日子与历史的残存相望,让善净的心灵轻轻低吟,听懂袅袅梵音,唤醒真善美德,愿所求皆所愿,愿所念皆如愿,何日能佛光重现,世人翘首以待……
(采写此稿,得到赵昌顺老人及家人的支持,退体教师熊太祥提供了许多信息,书中普化寺的来历引自樊明芳老师编著的《罗市文史钩沉》,在此一并致谢。)
甘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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