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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我来到奉新县退役军人事务局查找档案,一位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当我翻开《江西省革命烈士英名录》时,查阅到:“严成恭,1930年1月参加革命,任赤卫军地下工作人员,1934年在罗坊被捕杀害”的记录,我顿时肃然起敬,眼眶泛红……这位在我上小学时就听到严氏家族讲过的革命烈士,今天,终于找到了他牺牲的记录。
根据线索,我来到罗市社区与严成恭烈士如今已71岁的侄子严洪江见面,从他回忆他母亲曾告知的一些事情口述中,我走进了严成恭光荣而又短暂的生命历程……
据民国十三年(1924)《严氏家谱》13修记载:严成恭生于辛丑年(1901)3月19日,娶上富定兴阴氏为妻,其岳父为“本乡定阴敕授儒林布政司理问”(掌勘核刑名诉讼的官员,相当现今县处级干部)。严成恭的父亲严修言,宣统辛亥年(1911)由本乡选举充当进德乡自治会议员,罗坊私立新国民学校校长,民国十三年出任江西实业厅咨议员,生育严成钰、成恭、成佑、成缪、成侃兄弟五人。严成恭成家较早,与阴氏的姻缘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先后生一儿一女,可命运坎坷,儿女相继夭折。他曾上过私塾,成家后在罗坊“永大祥”纸棧做磨纸工人。
1927年1月,奉新早期共产党员余激奉省农协会筹备处方志敏的派遣,从都昌回到奉新家乡协助中共奉新支部开展工农运动。他和熊成、彭加伦等人在罗坊、上富等地加速党建的步伐,发展党员,扩大革命组织力量,成立农民协会和赤卫军,红色组织的成立促进了工人反霸斗争的兴起。
严洪江回忆,他母亲生前讲过,伯父严成恭与当时在罗坊开药铺的席凤彪,尽管两人年龄相差,但因居住较近,便常去药铺在一起谈天说地,拉拉家常。那时,席凤彪已经是党的地下交通员,他的药铺是交通员的秘密联络点。严成恭受到席凤彪思想的熏陶,在他的介绍下,于1930年1月加入罗坊的赤卫军,任地下工作人员。不久,严成恭又介绍与他在一起磨纸的工人费钦科(原罗坊田背村支部书记吴钦裘的亲舅)加入赤卫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警戒、放哨、送信、转送伤员、运输粮草、弹药,维护地方治安、管制土豪劣绅以及配合红军与国民党反动军队作战。此后,严成恭与费钦科仍然以纸业工人的身份参加协会的活动和反霸斗争,秘密为红军和当地党组织搜集、提供情报。
由于时间久远,严洪江在回忆他母亲的口述时,只依稀地记得母亲说他伯父严成恭曾在1931年间与罗坊的赤卫队员周思崇、罗运寿、余功义、费钦科、费钦甲等人把鸟铳、梭标、大刀藏在装好货的大板车内,化装潜入上富,配合红16军7师攻打上富,扣押了国民党的不法盐船。他母亲还说过,伯父和赤卫军去过西塔、甘坊、上富等地开展反霸运动,抄地主恶霸的家,为红军筹集银两。严成恭机智灵活,一般是晚上去执行任务,出门时会精神抖擞地肩扛一支鸟铳,而回家却是神不知鬼不觉,但家族都知道他是赤卫队员,在为共产党和红军办事。
1934年3月,刚过完春节的严成恭和费钦科,按组织的安排去甘坊金洞送达情报,不幸在夜晚返回罗坊时被设伏在黄岗塅上的国民党抓捕,双双入狱。约半月后的一个上午,他俩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在罗坊的上街头上。严成恭的遗体当时由他的族亲严士珍收殓,安葬在罗坊的庵山上。
直到解放后,严士珍才向严氏族人谈起当年收殓严成恭遗体的情景,他说被杀害时的严成恭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可见他在狱中受尽折磨,而坚贞不屈,视死如归。1953年县政府给严成恭的继子严临江颁发“烈士光荣”牌,并抚养他成长到18岁参加工作,成为人民教师,而严成恭的妻子阴氏在他遇害后因无儿无女的缘故,便转嫁他人。1965年5月,曾收殓严成恭遗体的严士珍因病突故,而他当年收殓严成恭遗体后,其安葬的详细地点却一直未告知后人。就这样,晚辈们到2010年才找到严成恭烈士的坟墓,相隔了70多年亲人们才得已上坟祭奠。
前不久,我约严成恭家族的后辈一同去拜竭他的坟墓,当我走近抚摸着那块历经88年风雨,已经斑驳的墓碑,那模糊但仍可辩识的“严成恭之墓”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瞬间,一种油然而生的敬畏让我默默肃立墓前,心中一阵酸楚,眼眶泪花充盈,想当年他们为了革命不惜流血断头,其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是何等地忠贞而矢志不移,他们是我们这个时代值得缅怀、追思的革命英雄。严成恭烈士的忠魂长埋于此近一个世纪,但我们依然可以触摸到先烈心潮澎湃的脉博,那倒下时流淌的鲜血已孕育着山花烂漫,绚丽夺目,无声胜有声地“讲述”着一位肩扛鸟铳闹革命的青年可歌可泣的故事……
甘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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