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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新名人的一些事!明朝吏部尚书蔡国珍在石溪的退休生活...

转载 徐璐2023/08/16 08:46:22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微信公众号 作者:奉新远航信息 7560 阅读 0 评论 1 点赞

蔡国珍的退休生活
樊明芳
明万历二十六年(1599)十月,蔡国珍通过八次上书请求辞去吏部尚书的职务,回乡养老,总算得到明神宗万历皇帝的恩准,他“乘传”(享受官府驿站提供的车马)回到了久违的家乡石溪。这一年,蔡国珍已是73岁高龄,家乡的山水依旧,但童年的伙伴多已作古,令其顿生“物是人非”之叹。没有了吏部的繁文缛节,没有的朝廷的争权夺利,让他倍感轻松愉悦,超凡脱俗,每天只是在儿孙的陪同下游山玩水,连多年的病体都觉得减轻了许多。
蔡国珍回到石溪以后极少外出,他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用作诗的方式来记录生活,抒发情怀。他的重侄孙蔡尚才辑录的《蔡恭靖公遗稿》保存了蔡国珍晚年回乡后所作诗歌。蔡尚才在《蔡恭靖公遗稿》序中说:
“先冢宰恭靖公,为有明一代名臣,历仕三朝,丰功伟绩,炳炳烺烺,载在国史,直与日月争光。惟是其生平著述等身,惜遭兵火焚毁殆尽,昔从败簏中得诗一帙,皆其归田后髦年所作。公手自丹铅,涂窜岁久,字画漫漶。尚才宝藏箧笥垂五十年,潦倒名场,自愧弗克负荷,以光显先绪。今蹉跎老矣,惧先贤手泽一旦陨坠,敬将公……诗凡二卷,皆今体,篇中多不注日月先后,奈余生也晚,无从考订,谨从体类编次而已。”
由序可知,《蔡恭靖公遗稿》中收录的二卷今体诗(格律诗)均为回乡后所作,且不分时间先后,只分五言律诗、七言律诗、五言绝句、七言绝句四大类。
有一年春天,春暖花开,他在晚辈蔡初泉的陪同下,再次游览了石溪瀑布泉,回家以后同饮于怡云堂,写下了《春日偕初泉再登南崖观瀑布归饮怡云堂》四首五言律诗云:
春谷总丹梯,藤萝路欲迷。风苹浮水乱,烟草露汀齐。细浪双鸥度,轻阴一鸟啼。旧游邀赏眺,磨藓认前题。
岩居清俗虑,幽意满前郊。晴蕊红香合,风篁翠影交。扶筇经鹿苑,开酌近莺巢。游兴难休暇,方书且漫抄。
抛书山郭晚,岸帻草窗凉。柳密凝深碧,花疏送断香。冲襟看峡瀑,佳句忆池塘。何处兰亭是,清流醉一觞。
泉带垂崖白,峰屏拥户青。草晴攒密翠,花晚度疏馨。偶入黄鹂谷,因过素鸟汀。不为文酒会,何以答山灵。
石溪黄土垴有一座禅寺名叫涵碧寺,也是石溪最著名的人文景观,外人进入石溪,多会前往游览。有一年夏天上午,有朋友前往石溪拜访蔡国珍,交谈之余,蔡国珍陪同友人游览了涵碧寺,写下了《雨后同友人过涵碧寺》二首云:
山坳风初息,沉阴犹未衰。云才扶日出,雾自拂天垂。杖履谁能给,招寻孰与怡。林暄琴酒在,还订故人期。
太阳方得力,积雨向晨消。岩树含烟净,池荷拱日娇。莎深鸥梦稳,柳暗鸟声调。阿鼻如开社,随时未惜遥。
石溪黄土垴门前河中有一处著名的自然景观叫龙潭瀑布,大雨过后,山洪暴发,龙潭瀑布非常壮观。有一天大雨刚停,蔡国珍便在晚辈的陪同下游览了龙潭潭瀑布,写下了《自畦日桥至涵碧精舍观龙潭瀑布》诗二首云:
雨气收苍岫,晴光荡画桥。岩花含日丽,岸柳发春饶。但挹风烟胜,宁辞杖履遥。倦来闲憩步,啜茗坐松寮。
冻在双流白,云收万岫青。藤枝缠曲径,草色静闲坰。品物皆春气,嘲吟自性灵。寻芳临胜地,随兴续前铭。
黄土垴的龙潭瀑布曾是蔡国珍多次游览的景点,有一年冬天,蔡国珍途经龙潭,瀑布的水虽然不如夏天大,然冬天观瀑也有冬天的意趣,他作《龙潭畔写意》一诗云:
绝壁悬泉坠作潭,动中趣味静中谙。加飨遇病宁知谷,衣帛逢衰愈德蚕。林着烟光山泼黛,川涌树色水拖蓝。优游侭可供吟眺,何必才名冠斗南。
百丈山中的百丈寺是蔡国珍的高祖和曾祖捐资重修过的寺院,因此他年轻时有机会常游此地,曾经写过《重修百丈寺序》。有一年春季,他游百丈寺后写下了《游百丈寺》诗一首云:
漫游古寺踏春晖,石径云深翠作帏。似解笑人花叠叠,惯能迎客鸟飞飞。相逢老衲谈唐代,自愧东坡落箭机。两袖和风桃颊醉,联诗乘兴咏而归。
晚年回到石溪后,他还经常会想起百丈寺,一直想去游览,但因路途遥远,无法成行,于是他写下了《百丈山感旧》一诗云:
高僧卓锡处,胜事渺难求。寒雨空林黯,荒烟宿莽稠。抚时情不尽,吊古迹应留。莲社从兹盛,还当借白牛。
蔡国珍年事已高,出于安全考虑,晚辈也不可能让他走得太远,但五梅峰却是每天举目便能见到的,常人多是熟视无睹,但蔡国珍却总会浮想联翩,于是写下了《梅峰晚眺》一诗云:
夕杖看山气,澄澄远接天。径牵萝薜直,洲拥荻芦圆。董相抒三策,圮桥授一编。声华非我事,随分老云边。
远眺梅峰是最简单的事,也是做得最多的的事。蔡国珍因此还写过《梅峰闲眺》二首云:
常倩烟霞护秘关,偶因新霁独看山。枫崖背日双鸟度,荻岸随云一雁还。断浦岚光笼草碧,孤城秋色缀林斑。谁知无数清幽意,系在寒岩老树湾。
漫说晴山胜画图,幽偏何让与天徒。露催晚色疏堤柳,风报秋光坠井梧。避俗几人甘薜荔,遣怀何处寄蘼芜。高闲寻赏犹无暇,生事谁还问木奴?
蔡国珍由于行运不便,远眺是一种常态。有一年秋天的傍晚,蔡国珍病体初愈,便拄着手杖到石溪街郊外漫步,眺望仙人桥、五梅峰、千里峰、独孤峰、晏嶂山等山景,写下了《薄暮仙人桥望五梅千里独孤晏嶂诸峰》一首云:
病后秋郊晚杖藜,四山苍翠待攀跻。千林暮色松萝净,一带斜阳橘柚低。雾雨久思从伏豹,朝天今已罢闻鸡。陶然不尽柴桑兴,半道清樽孰为携?
长期宅在家里闷得慌,有一天雨后,蔡国珍外出散步,写下了《雨后散步严湖过金牛塘南涯归作》二首云:
已喜甘霖逐魃旋,忽逢山郭淡朝烟。日明野色连天净,云散林容过雨鲜。鸟外瀑垂清合调,鹅边沼静绿生涟。衰年颇幸闲移目,一得登临即胜缘。
散尽沉阴霁色开,倦馀徐步踏苍苔。新苗覆陇村村合,茂树迎人处处来。酒注碧筒还自劝,歌翻白苎更谁裁。晚归清景仍如故,添得扶筇带月回。
有一年春节过后,天气仍十分寒冷,但听说洞口的梅花开了,蔡国珍便在晚辈的陪同下前往洞口看梅花,回家后写下了《洞口探梅》一诗云:
冬圃霜严罢灌畦,性耽林壑十年栖。晴陂阻冻寒流涩,石磴帷云曲径迷。休去家劳书咄咄,衰来敢望齿齯齯。南枝颇欲偷春放,肯惜寻芳远杖藜。
石溪街下里许有桥名畦日桥,因桥上有长廊,故俗名花桥。有一年夏至后,天空放晴,蔡国珍经过畦日桥后,写下了《至后晴过畦日桥》一诗云:
至后阴阳正互争,忽逢阳胜得新晴。天光暂晦仍还旧,日色昨昏今复明。入谷欲为催鸟计,过桥好作探梅行。东皇非久红轮转,埂里春风蔼凤城。
石溪有两条小河,一条发源于独孤峰,一条发源于桐木瀑布泉,两河至石溪街畦日桥合而为一,故石溪又被人称为“双溪”。蔡国珍有《双溪》诗云:
卜筑双溪畔,终年净俗嚣。游情随鹿豕,生计问鹪鹩。秋水牵清练,晴霞曳彩绡。仅余攀桂意,不待北山招。
对家乡的热爱莫过于对家乡的了解,蔡国珍对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无不寄以深情厚意,山色的光暗,天空的晴雨,河水的涨退,鲜花的开谢,在诗人的笔下无不关情,单调而枯燥的生活在诗人笔下却能表现得情感丰富,色彩斑斓,显示出作者对家乡的无比热爱之情和驾驭语言的高超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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