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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母亲打凉粉
这几天天气比较热,看到很多的顾客在超市买刚上市的西瓜,还有雪糕,冰淇淋等。是啊,夏天就要到了。有时想想:现在的人还真是幸福。每到暑夏,不少家庭便大包小包批发很多的冷饮制品,放入冰箱,然后在家开着空调,看着电视,吃着西瓜冷饮,尽情享受。
我们小时候可没有这般福享。盛夏天渴了热了,就到菜园里摘个黄瓜解解馋,过过瘾,甚至连老了的苦瓜籽也不放过,那红红的诱人的苦瓜籽,放在嘴里甜甜的,凉凉的,听大人们说:苦瓜籽凉,吃了好,还降火呢。家里偶尔也会买个西瓜回来品尝一下,但人多,只能分到一小块而已。至于雪糕冰淇淋,那时属奢侈品,连名字都没听过,是想都不敢想的。就是坐在家里吃,那时没有电扇,只能摇着蒲扇,边吃边降温啰。
不过那时候我们也有特殊的乐趣,那时候没有空调,没有雪糕冰淇淋,但我们有凉粉,我们会打凉粉吃,我想起了我母亲打凉粉,照样有我们别样的快乐。
兰家村路口到上大马路的田间小路旁,有一个小山包,山包上长着一颗歪脖子树,它像一把巨大而弯曲的鸡毛掸子斜跨到路上,每到夏天,树上便结满了凉粉果,我们当地人称凉粉膨膨哩,但它到底是不是凉粉果树,我也不能确定,因为也听到有人说,凉粉果的藤蔓是攀附在其他树上的。凉粉果呈青绿色,形状上钝下尖,像个镙砣,猕猴桃般大小。
那年盛夏,三哥和社员一起割禾,中午回家吃饭,几个小伙伴竟约他去摘凉粉果,三哥一听,非常高兴,竟然顾不上疲劳和未吃饭,立马响应。
几个小伙伴来到凉粉树下,一个人爬上那棵歪脖子树,风风火火,把那树上的凉粉果几乎全摘了扔下来,不会爬树的就在树下捡。那青翠的凉粉果煞是可爱,流溢出乳白色的浆液,就像牛奶一样。
三哥他们分了凉粉果,用围布包了带回家。把它交给母亲,让母亲打凉粉。母亲在做吃的方面还是比较能干的,没下放之前,她就学会了打凉粉,而且打得很好。
母亲叫三哥到古井里去打水,三哥说水缸里有水呀,母亲说水缸里的水不是刚打的,不新鲜,不能用。三哥于是去古井挑了一担水来。母亲则把凉粉果一剖四瓣,剥出凉粉籽,剥至一小碗那么多,放入一个干净的白沙布袋,加入少量的石膏粉和一个冷饭团子,扎紧袋口,又用洗干净的一个很大的脸盆,装了一脸盆三哥刚刚打来的井水,把布袋放入水中,然后在水里捏着布袋,使劲揉、搓、挤,让布袋里的凉粉籽液慢慢溶出融化在水里。这样的揉、搓、挤大约需要15到20分钟。
(三哥和三嫂)
据说打凉粉不但是门技术活,而且颇具神秘色彩,首先说技术活,不是说人人都会打的。同样的材料,有的人会打的冻,既凝固,有的人就打不冻,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正因为这样,于是便出现了神秘色彩,说什么打凉粉的时候,旁边人不能多,最好是没有人。不能说话吵闹,否则凉粉会烦躁不安,光线不能强,要到阴凉幽静光线较暗的地方,这些话听上去似乎颇有道理。这是把凉粉拟人化了,比较离谱的是,说凉粉害羞,尤其怕有崽娘(即孕妇)看到,如果被有崽娘看到必然不冻。于是,每次打凉粉时,打凉粉的人都会先嚷嚷道:我要打凉粉了,请有崽娘先出去。弄得有崽娘非常尴尬,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灰溜溜的赶紧离开。至于灵验不灵验,谁也不知道。但人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过母亲打凉粉,每次都是冻的,而且冻得像砖块一样,这里我宁可相信母亲是做事认真细致的结果。慢工出细活,她每次总是一丝不苟的做好,当然,她也遵循那些说法。做好后放在暗凉处,盖上一条干净毛巾。凝固后,看上去便像一块圆圆的灰白色的玉,晶莹透亮。我便从竹锅刷上折下一根细竹丝(奉新人称浅帚拍哩),插入凝固的凉粉上,岿然不动。母亲得意地说:别说是浅帚拍哩,你就是插根筷子,它也不会倒。
午觉起来,母亲便喜滋滋的说:大家吃凉粉啊,我打的凉粉,今天特别好,特别冻,摔地上都摔不烂呢。于是一家人欢呼雀跃纷纷来盛了吃,放点白糖一搅拌,别提多美了。我吃了一碗还不够,又添了一大碗,母亲嗔道:别吃太多,吃多了,着凉拉肚子。我才不管了,大人们都添了。
母亲是个热情大方的人,也是为了炫耀她的手艺,还端去邻居吃,不一会儿,一大脸盆凉粉便吃的干干净净了。
还剩一些凉粉籽,母亲就把它晒干晾好,说下次还可以再打。
母亲节快要到了,谨以此文纪念母亲。也祝全天下的母亲节日快乐!幸福安康!
作者简介
杨四保
1958年5月出生,奉新罗坊人。爱好文学,有作品见诸报刊、网络平台。现居珠海,系奉新县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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