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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澡水!一个上海人在奉新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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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璜于 2024/05/27 08:36:56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微信公众号
作者:奉新远航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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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3月19日晚,上海市徐汇区中学毕业的学生们,踏上了开往江西农村插队落户的列车,开启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生涯。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3月20日我们一行人最终到了奉新县澡溪公社。在食堂吃过午饭,我和7名同学被分到株梓大队坑口生产队,前来迎接的社员们接过行李,绑在大板车上推回村子。来到队部大院门口时,早己在那里等候的乡亲们都鼓掌表示欢迎。队长让4名男知青住在了队部的一间房子里,2名女知青住在兰姓老乡家中,我和另一位女知青住在了小队出纳家。株梓大队地处奉新县西部的澡溪公社,四面是高山,一条清澈透底的小河从屋前流过,大片良田分布在河的两岸,是高山群岳中稀有的盆地;蓝天白云、群山环抱,尤如世外桃源,风景优美。坑口生产队人均山林面积10多亩,而耕地只有二亩左右,乡亲们的生活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3月22日,为了争取一个在农村插队劳动表现良好的开端,我们刚安顿好就出工了。那是供销社建收购部,需要大量沙石,考虑到队上春播刚开始不忙,当时闲置劳力颇多,头脑活络的队长揽来这项"美差"。因山区自然环境所致,本地并不产沙石,需远道去上富运来。于是队上派多部板车前往,我们知青2人一组(一男一女)负责在两边推车。从上富到澡溪的公路都是上岭陡坡路,尤其是下保株树垴路段,得使出吃奶的劲,用肩膀扛拼命顶,或走几步垫石头,一步一步上才行,运沙石人每一趟下来,都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非常疲劳,好在是几天就完成了任务。这里12月份已是很冷了,地里也没有什么农活,队长带领社员们利用冬季农闲在村子西边的田头挖水渠、平整土地。当时国家提倡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凡生产大队都得积极响应号召,他们也不甘落后争先进当模范的,谁也不敢怠慢。我们知青也跟着社员们挖沟渠平整土地。劳动时,四面山林寒风呼啸,丝丝作响,直吹的人牙关紧咬瑟瑟发抖;挖沟要先用麻斧或尖镐刨开坚实的地表层,劳动强度很大。队长看我们知青根本就没有力气挖沟,甚至连劳动工具都不会使用直摇头。面对窘境,好强的我们主动要求去附近山里抬石头码沟。约30来岁的兰姓队长只得点头同意,并关心地说"吃不消就回来"!与石头打交道,其实更苦、更累,几十上百或几百斤重的,需2人或4人抬,上坎下岭、过沟越水,衣破手伤的,吃了不少苦头,但大家咬牙坚持着,没人打退堂鼓。1970年3月中旬,大地回暖,春天己到。可此地却春寒料峭,依然很冷,早上出工穿着厚厚的棉衣还冻得发抖,最苦的事是去山上拖毛竹,藤藤挂挂,趋沟越壑,得用巧力才行,我几次被毛竹甩下陡坡,以至于遇险是常事,每次劳动就是过一次鬼门关,收工回家时己十分劳累的我们,还要仿照乡亲各自砍梱干柴扛着回家以烧火弄饭,循环往复,天天都累的要命,躺在床上浑身酸痛。数年下来,我们付出了辛勤的汗水、难言的苦痛,也有所收获,知青们都跟着老乡学会了农活,砍、拖毛竹和栽菜树地,喂猪养鸡等。当然,也学会了说"客家话":尼(你)里挨(我)里、瞒姑(指未婚女青年)、伯妹(婶)、哎子(娘)……1970年5月初,春耕生产结束后(当年株梓大部份农田栽早禾),趁着短暂的空闲,队长带领两名社员把队部的三间堆满农具的房子空出来,其中一间作为厨房垒砌了灶台,我们4名女知青也搬来和那4名男知青隔墙而居。8名知青组成一个生产小组,一名高大英武,举止潇洒,名叫李帆的男同学担任了小组长兼生产队队付。李帆,1949年生,是上海茶陵中学的同学,但和我不是一个班级,他长得个头挺高,浓眉大眼,很和善,就是有点黑;当时,我们女生和男生基本不说话,吃饭也不同桌,各自挟菜回卧室,彼此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年秋,在一次收割的时候,我不小心被镰刀割破了手,鲜血直流,李帆闻讯火速走近,看着我的手指流血不止,忙掏出白手绢,给我包扎了伤口,还替我割完了剩下的几分田水稻。我虽然发自内心地感激他,但不好意思和他说话,竟然连一声"谢谢"也没说,只是用感激的目光望了他一眼,就红着脸低下头走开了。就是从那天起,我突然对李帆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只觉得久不见他就会感到怅然若失。当时我20岁,情窦早己初开,但那个年代,不提倡自由恋爱,卿卿我我会被人指责为伤风败俗,年轻人处对象,基本都得找一个介绍人从中牵线搭桥。那年冬季,过了腊月二十三,队长说都忙一年了,让社员们歇几天,好好过个年。他催促我们知青也回上海家中度春节,但过了正月十五就得赶回来,春耕春播前要把那些未完工的田地平整完,不能耽误了农业生产。我们在生产队出纳蔡凤仙那相继借了25元后(刚好来去车费,年终分红偿还),才买火车票回上海家中过年的,女知青虽然和男知青一起回,但一路上基本都不说话,男生除了上下车默默地帮我们提一下行李,就再也不理会我们了。当年,我家离李帆家不远,就隔着一条小巷,他家住的是简易筒子楼,我家住的是平房。正月初八那天我去南京路第一百货商店买东西,在门口刚好看到了李帆,其实他也看到了我,但他没和我打招呼,故意把头转了过去,我想叫他,却不好意思开口。正月十五坐车回奉新澡溪,是我们之前约定好了的。那天一早我就到里弄口等李帆,他珊珊来迟,歉意地对我一笑后,立即帮拎着2个大提包就走,连一句话都没说。到了车站,他就和男生们一起有说有笑了,好像忘了我的存在。不过上车的时候,他倒是没忘帮我拎提包。1972年春天,澡溪供销社要在我们插队知青中招一名女生去做营业员,因为我平时劳动比较积极、表现也好,队长就想让我去,当时我心里一直暗恋着李帆,不想和他分开,就把去供销社工作的机会让给了别人。为此,队长还说我思想觉悟高,见利益就让。不过,也有人说我傻,说我脑子有问题,这样的好事争都争不来,哪有让的道理呀,毕竟到供销社工作比当农民强千百倍,那可是晴不晒雨不淋,吃国家粮的工作啊。不光是乡亲们说我傻,就连李帆也在背后和那几名男知青议论我,说我缺心眼,少主见等,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为了他才没去的。到了1974年夏天,在株梓插队落户的知青四人先后以各种原因离开,剩下两名男生和两名女生。当时李帆也有机会招工进城,可他两次都让给了别人,他到底是发扬风格还是为了我故意留下来的,这就不得而知了。有次在小溪塅黑门楼对面田除草,天上乌云翻滚,一场大暴雨突然而至,少数带雨具的社员们忙取出遮挡,没有的则拼命往家跑,李帆见我没有什么避雨的,情急之下就把他戴着的竹编草帽给我档雨,同时伸手拿过我的锄头和他的一起扛在肩上就往家跑去…等我们跑回知青点时,雨又停了,可我们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裤腿上还沾有很多泥巴点子。我回到室内把湿、脏衣裤换下来,准备去溪边洗,李帆直接把湿衣裤搭在了晾衣杆上,完全没有要洗的意思。趁他转身回到屋内,我趋步上前把他的衣裤泡在了盆中。蹲下刚要洗时,李帆端着脸盆来了,他看我在帮他洗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在株梓大队插队落户生活了几年,我那是第一次帮李帆洗衣服。此后,我和他凡上海家中寄来稀罕美味的点心,均相互像做贼一样暗中相送。1975年秋天,株梓大队得到了一个工农兵学员上中专的名额,因为李帆是小组长,又干活熟练,积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平时表现也出色,乡亲们一致同意推荐李帆去上学。那时上学不光是推荐,还要参加文化课考试。李帆顺利通过了这些与政审,他成了澡溪公社被推荐上江西煤炭学校的工农兵学员第一人。李帆去学校读书报到那天,我和其他两名同学一起送他到了奉新汽车站乘车,在李帆不注意时,我偷偷地把不久前父亲寄给我的一支"英雄"牌金芯钢笔塞进了他的挎包里。客车开动了,李帆在窗口向我们频频招手告别,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看着远去的客车背影,我心里很失落,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回到知青点后,我蒙被大睡,午饭和晚饭都没吃。我的那位女同学知道我喜欢李帆,一语成谶地对我说:“周小丽,从今天起你就忘了他吧!他要是不去上学,你俩还有可能在一起,反之绝不可能"。李帆离开澡溪公社株梓大队后,就如泥牛入海,再也没了消息,他没给我写信,就连其它同学也没联系。我坐在房门前的门槛上,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小河流水,它静静地向东而去,途中碰到暗礁激起旋涡,若遇下滩水流湍急、浪花如雪……孙子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想,人生莫不如此,一切任其自然吧!1976年春,我顶班回沪,成了上海国棉16厂的一名纺织工人。次年8月,大姨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而且同是下放回城知青,共同语言颇多,当年"十一"国庆节",我俩就领取了结婚证,举办了简单的婚礼。我丈夫很随和大度,对我恩爱有加,儿子也乖巧听话,家庭生活非常幸福。1978年5月,我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李帆,想起他对我的绝情和辜负,气不打一处来的我,别过脸装作没看到他。李帆却主动上前跟我打招呼,还说他千方百计调回了上海,今在母校任教。我问他结婚了吗,他说还没对象呢!那一刻,我心里突然难受了起来,女人的柔情摧毁了刚强,他中专毕业已参加工作,人又长的仪表堂堂,年已29岁,可为什么还没对象呢!难道他……1982年春天,我才得到了李帆结婚的消息,他娶了一名小学女教师。去不去参加他的婚礼?得到邀请的我很纠结地犹豫了一番,但闺蜜同学叫我大方一点,多多设身处想。唉!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就凭曾在一个知青点共同生活过,一个锅里吃过饭也应该去!在婚礼上我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李帆的对象名字最后二字竟然也是叫小丽,且和我长得特别相像,连个子高矮也差不多。荀彧说:"晚霞已过,暮色将临"。李帆结婚后,我就主动和他断了联系,我不想因为他影响到我的家庭生活,也不想累及到他,毕竟我暗恋过他好几年。时间如过隙之驹,眨眼间就是往事,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会常想起当年下乡插队时那段苦涩的知青生涯,也会想起对他的暗恋,每当想起李帆,我心里就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如抛一块瓦片入水引起阵阵涟漪。说句实话,李帆一直都没对我说过什么,也未有过信誓旦旦的承诺,更没有超出同学间的举措。这或许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自作多情单相思。2024年5月1日,我们当年一起在澡溪公社插队落户的同学小聚,某女同学问我:“小丽,你的初恋是谁啊?我还真没听你说起过呢”!年纪都一大把了,转眼高龄有74,还顾得上什么不好意思和羞涩,借着酒劲,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的初恋是李帆啊,人人都知道,你明知故问呢"!说完,我和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空气顿时十分活跃。我侧看了下李帆一眼,只见已75岁不善言词、头发花白的他,眼中发亮、潸然泪下……那一刻,我心里就像被锥子刺了一下,有一种很痛的感觉。看到李帆流泪了,我后悔不该口无遮拦,因为他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知青下放几年,再苦再累,从没见过他流泪。可为什么现在却发生了!也许是他暗暗自责愧疚,也许是他有难言之隐,也许……我想,当年的社会三大差别(工农、城乡、脑力与体力劳动)是主因,这些的存在不知扼杀了人世间的多少爱、多少情,演绎了多少的无奈……往事如风,吹过的地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却吹不走心中那份曾经的初恋。可一切早已成为了过去,只能让那段苦涩的青春时光永远留在记忆……吴庆根,男,1957年10月生,奉新县供销社退休人员,爱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