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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本为灵芝科、灵芝属真菌,实体多为一年生,少数为多年生,菌盖半圆形或肾形,表面红褐或紫褐色,有漆状光泽。菌柄紫红褐色,有光泽。生于山地枯树根或立木、倒木上,也可人工培养。具有补气安神、养肺益气、理气化淤、滋肝健脾之功效。
灵芝,作为一种名贵中药材,自有其特殊的药用价值,但它在我国古代却是一种祥瑞的象征。但凡生长灵芝之地即被视为风水宝地,该地将有祥瑞之事发生,如诞生奇异人物、士子科举高中等,因其罕见,故古人多将其载入邑乘族谱。明朝时,县城徐鋑家之屋柱先后三次生长灵芝。同治版《奉新县志》卷16·祥异第5至6页载:
“(成化)二十一年乙巳,大水,市民徐鋑家屋柱上产芝菌,稍向北,色黄,初生时有气状如炉烟之袅,渐成六层。”“(宏治)三年庚戌,徐鋑家屋柱复产灵芝,如成化年间状”。“(宏治)六年癸丑,徐鋑家又产灵芝,色红,亦渐长六层,烂然可爱,初生亦如成化年间状。”
明成化二十一年(1485),县市乡(今冯川镇)徐鋑家的屋柱上长了一颗黄色灵芝,刚长出时呈祥云状,叠成六层,此事竟被载入县志,足见屋柱长灵芝乃为罕见之奇特事。此后又分别于弘治三年(1490)和弘治六年(1493)长出灵芝。仙草竟然三次独钟情于徐鋑一家,这难道不是祥瑞之兆之么?西门徐氏乃县城四大家族之首,其族内祥瑞之事层见错出,究不知何事为产芝所兆。同治版《奉新县志》卷16·祥异第6页载:
“(嘉靖)二十五年丙午,生员余栩家砌石上产灵芝,长五层(同上)”
嘉靖二十五年(1546)丙午,秀才余栩家门口的砌石上也长出了灵芝,但只有五层,层次上少逊于徐鋑家之六层。窃以为砌石上断然长不出灵芝,盖砌石之下预埋有木头耳,至于余栩家有何祥瑞之事亦无从查考。
清朝嘉庆十八年(1813)癸酉,奉新县丞厅事(粮署)右边的古木生灵芝二,亦奇事也。同治版《奉新县志》卷16·祥异第9页载有李鹏元《奉新丞厅双芝记》,李鹏元,湖南醴陵人。嘉庆五年(1800)以荫生任奉新县丞,后调武宁县丞。他所撰记文云:
“嘉庆癸酉仲冬之月,瑞雪降庭,厅事右古木生灵芝二,质若凝脂,穉黄纤白,其气氤氲,非华非实。及其长也,阔尺有咫,中厚数寸,边有轮郭,云盘层叠,若两翅轩轾颉颉,洁而腻,泽而坚,宝盖鳞簇油油然,饱经霜露,既历三秋,方兴未艾也。”
“客曰:‘嘻!是瑞草也!非君善政,何以召之?君莅兹土越十七年矣,视民耆老,犹吾耇长也;视民少壮,犹吾子弟也;视民孤独,犹吾兄弟之无告也;民有善,君嘉之;民有不善,君教之;古所称爱民如子者,岂过是乎?故虐民,则报及于嗣;爱民,则善延于世。此其间有天焉?非人力可强而为也。昔罗君致仕而兰生于阶,德之感也。谢子多佳,而芝生于庭,福之兆也。意者秀草之生,亦祥和之气所感召而致之者,与君之德,足以致之。君之才,盍从而志之?’”
“予曰:‘呜呼!予何德哉?且瑞应之兴,上昭圣泽,下兆休征,予何敢有也?’客又曰:‘灵瑞之物当不虚生,君即不自有,亦盍书之,以为后来君子居是官者劝?’予曰:‘诺。’因详其物之异与客之言,而题之于厅壁。是为记。”
县丞厅事古木生灵芝,人们均认为是县丞在奉新任职17年爱民如子之善政所致。文章通过“客曰”揭示了粮署厅事古木生芝之原因,尽管作者自谦不认,但他还将此祥瑞奇事记录下来,作为对后来“居是官者”的勉励。
道光二十三年(1843),奉化乡(今上富镇)石溪围桃源黄氏宗祠庭柱长出灵芝,时桃源黄氏文学堂(义塾)正设于黄氏宗祠内,县志、族谱均有记录。石溪举人蔡心泰为撰《世德堂柱上灵芝序》,其中有云:
“夫以水源木本之地为钟灵毓秀之区,厚酝酿于太和,播馨香于明德,他日黄氏子弟班侪玉笋,宴列琼林,可以今日柱上之芝卜之。即观今日联芳竞秀,森立庭阶,醇谨者以孝弟为瑞,聪明者以文章为瑞,信乎芝草之生非偶然也。”
“芝倚柱而生,状如盘之半,厚约二寸,广约四寸,其轮之环转者七,大小鳞次烂若云灿,若花蟠,若蜿蜒之龙,其色黄表素里,其表里之交青赤,黑紫成文而不乱,尤为精于绘事者所不能到,谨序之以俟纪休祥者采焉。”
上文收入民国二十四年桃源《黄氏族谱》卷1,作者蔡心泰,同治版《奉新县志》卷9“道光二十年庚子”举人第44页有传云:
“蔡心泰,字阶蓂,号子安,奉化乡人。幼颖异,九岁从祖读五经四子书,皆成诵。年十五补邑诸生,工制艺。家故贫,馆俸无苟取,丧妻三十年无力再娶。”
举人蔡心泰认为,黄氏宗祠生长灵芝,黄氏子弟今日已是“联芳竞秀,森立庭阶”,他日必然“班侪玉笋,宴列琼林”。他在文末有七律诗咏此事云:
“盘盘已是栋梁材,吐气还为瑞草魁。欲向庙中光俎豆,顿从空际拥楼台。朝云乍逐龙鳞动,夜月遥分桂影来。寄语熏香佳士伴,彼苍一例好栽培。”
诗歌盛赞桃源黄氏人才辈出,对黄氏一族预示了美好的前景。尾联对在义塾任教的“熏香佳士”好友刘睡庵先生也提出了务必要“一例好栽培”的希望。
道光二十四年(1844)甲辰,同安乡(今赤岸镇沿里村)兴贤书院的一根古木上也长出了灵芝数本。同治版《奉新县志》卷16·祥异第10页载;
“(道光)二十四年甲辰,同安乡兴贤书院产芝数本,紫、黄二色。”
同安乡的兴贤书院位于甘竹西房前,始创于南宋,重修于道光壬寅年(1842)。书院创办人胡价(?-1224),讳彦谦,字集益,号仲藩,胡直孺孙。进士及第,初主桃源簿,后调长沙教官,摄令辰溪,擢守泰安。《江西通志》有传。书院重修者胡秉忠(1796-1872),行亨四,字荩臣,小字少庭,派名懋忠。胡氏族谱载:
“道光丙申年,许宗师科入邑庠生,庚子初增广生,本年及癸酉年两科备荐,同治甲子科呈荐。咸丰丁巳年奉办团练,道宪吴坤修准赏给军功六品衔。乙丑年由本邑团局捐授贡生。道光己亥年与八修族谱首事。壬寅年倡首督修本乡兴贤书院。”
由此可知,胡秉忠于道光壬寅年(1842)重修兴贤书院,两年后书院即长了灵芝,无疑预兆着华林胡氏子弟将要人才辈出,再创华林胡氏辉煌。
南乡(今赤田镇)高岗村原名芝山,也是因为长了灵芝仙草而得名。《许氏族志》载《高岗基址图识》云:
“去邑治之东二十里,发脉于陶仙峰,分支于顺应庙,自是为书院山,为筀竹山,为大山,递相起伏。突起高岗遥望焉,西山耸其东北,华林峙其西南,近而狮山列左,猛山居右,前有桐湖诸水潆洄,后有灵陂清流映带,水绕山环,颇称名胜。且秀峰之下,距基址数十武曾产灵芝,是为芝山,支祖省庵公见而异之,遂命基祖修斋公兄弟卜筑于此。诗曰:‘凤凰鸣矣,于彼高岗。’予基之名高岗,先人之寄意或者其在斯乎!”
因为秀峰之下曾产灵芝,故得名芝山;因许氏支祖“省庵公见而异之,遂命基祖修斋公兄弟卜筑于此”,许氏支祖正是因为此地长了灵芝,是一处风水宝地,故命其三子自大泽村(今罗塘)徙居于此;又因为《诗经》中有“凤凰鸣矣,于彼高岗”的说法,于是将此地更名高岗。许氏徙居之后,高岗许氏后裔人才辈出,翰林学士许振礽和广东巡抚许振祎兄弟便是其中杰出代表。
道光末年(1850),许振祎父亲许献琛居所又长出了紫芝数本,恩师曾国藩听说后,集苏轼诗句为楹联书赠许父云:“玉芝紫笋生无数,凤雏骥子日相高。”同治十二年(1873),许振祎为了奉养父亲和自己致仕后乡居养老,便委托门生孔继昌在高岗购地十笏,引山泉为池,建造水榭亭台,取曾国藩集苏句书赠楹联之意,将该园林命名为“玉芝园”。陕西城固县学教谕姚劭諴《玉芝园记》云:
“闻公家居芝山下,当道光季年,所居室内产紫芝数十本,故湘乡曾相国集苏句为楹联,赠太翁有云:‘玉芝紫笋生无数,凤雏骥子日相高。’盖美太翁之德,而誉昆季之贤如此。考《孝经援神契》称:‘德至于草木则芝生。’又云:‘善养老则芝茂。’《瑞应记》以为食芝则延年,芝之为瑞,大率由德感而致。斯园之作,人知学使为奉板舆,称寿觞,而不知天之祚太翁者,芝兰玉树,罔美不备,季氏所植,韩宣所誉,皆太翁德足基之,而福足颐之。”
记文盛赞“太翁之德”和“昆季之贤”,认为生长灵芝的条件是主人“德至”和子孙“善养”,而许振祎兴建斯园,正是对父亲“善养”的表现。同治十二年(1873),许振祎任满还乡时,其父于次年三月病重不治,许振祎不禁哀叹“奉亲特辟玉芝园,恩养堂成渍泪痕”。光绪二年(1876),许振祎丁忧服满后起复入京,从此宦迹南北,很少得暇归乡长住,偶一入园,每感“作个主人仍是客,不知添得许多愁”。如今玉芝园虽不存,然每聊及高岗灵芝,许氏后裔无不津津乐道也。
灵芝——生长于朽木之上的珍宝!它是药材,是仙草,是文化,也是人们对美好未来的一种希冀。兹就本人所知,仅就奉新史上所产灵芝撰就此文,聊作同好者茶余酒后一谈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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