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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从外地旅游回来后闲聊,特意说起腌粉的独特之味,这不由得勾起了我对老家奉新腌粉的独特记忆。
犹记幼时,隔壁邻居新购了一台制粉机器。在某个冬日早晨,邻居大伯叫上父亲一起开机,我也兴冲冲跑去围观。大人们把处理好的原料倒入机器,机器第一口吐出不成形的断粉,大伯把这些断粉攥成米团往门外一丢,母鸡们扑棱着翅膀飞快跑来,啄食着这一口早粮。在母鸡们争食之际,新鲜的米粉伴随着机器的躁动,像书法线条般不断向外吐露,在冬季氤氲出暖白的水汽。
大伯说这时的米粉是可以生吃的,而我早就翘首以待着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味道。大伯把米粉在手上一绕,再稍用力一扯,随即塞到我手里,让我“尝尝鲜”。果然,这个暖烘烘的手感,就像冬日在火炉上煨过的米年糕,干净洁白冒着热气的米粉,连带着童年记忆的香气,温暖了我冬日早晨那个久等了的胃。
至于它为何又叫“腌”粉呢?或许,原因还在于它的调料。米粉经开水烫熟后,得先搁置一旁,再起锅烧油炒上一碗新鲜的肉末——肉末是必须加入蒜末、红椒和韭菜的,还有绝大多数江西人家里都会舂制的干辣椒末儿。
这个干辣椒末儿,是由村民们将自家种植的辣椒晒干后,用浑圆的木槌在石臼中舂制而成的。村里唯一的石臼,就在爷爷家的客厅外。儿时的我,最喜爱的就是与伙伴围着石臼玩耍打闹。
到了夏日,家家户户都会扛着几袋干辣椒来爷爷家舂制整年需要的辣椒末儿。辣椒倒入石臼中捣上一会儿后,需要捞出来筛去辣椒籽,这样反复捣上几回才好。几袋辣椒往往一舂就是半天,干辣椒的辛辣之气漫进客厅,实实在在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鼻腔。激烈的辛辣之味混合着干香之气,留在了每一个夏天的记忆里。
这样的一勺干辣椒末下去,红油很快就煸炒出来了,再放进调味料,倒入开水,等水沸腾一番后,撒入新鲜的韭菜段。在红油油的汤底碗中,配着红艳艳的辣椒和绿汪汪的韭菜,漂在洁白的米粉之上,光扫一眼就让人垂涎欲滴了。软糯鲜香的米粉,每一口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气。
而大街上的米粉铺呢,往往都会在门前支一口大铁锅。铁锅下面的煤炭炉子留着一口小小的火苗,细腻持久地煨着这份“灵魂汤汁”。每当客人点上一碗米粉,老板就抄起铁勺,给每碗新捞的米粉浸上一层满满的料汁。这抄勺浸汁的场景,随着此起彼伏的喧嚣之声,构成了奉新街市的动态记忆。
对于一碗粉而言,汤底浇头往往更能击中味蕾和灵魂,奉新的腌粉是很舍得放肉末的,每每一碗米粉消灭后,碗底还能残留着不少呢!这样的一碗粉,既有肉末和蔬菜的营养,又有层次丰富的美味,更有热辣新鲜的快感。
奉新腌粉,便是用如此娴熟之手温暖着每一个奉新人的舌与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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