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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惊魂之夜
1965年,我读小学二年级。放了暑假无所事事,假期作业基本完成,整日在罗坊街边的潦河畔或野鱼潭钓鱼捕虾转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至8月中旬,父母担心我会失足下水淹死。于是,让在罗坊公社森管会工作的小舅带我去他家"歇伏"。那时车辆很少很少,我们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步行30华里上岭路终于到了兰田赵家。晚上,外婆在我睡的枕头边放上一个装满大米的酒盏,用手帕包着,说是"收吓"。
新地方新稀奇,小舅家是幢大屋,住有四户人家,吃过晚饭后不久,邻居们都到了外婆这里坐,闲淡聊天。对此,我睡意全无,侧耳在床上听着他(她)们侃大山。
凉风习习从外吹来,山峦寂寂四周矗立,这里确是个"小庐山"。当人们谈兴正浓时,楼下生产队的队长赵昌睦打着火把,突然进入,向大家说: "野猪到了洞子岭,大禾被糟塌了几亩"!
"今晚开社员大会,讨论此事"。他心情有些悲愤地说完,随即催促各位参会。
经会后轮流安排,三天后舅妈轮值,可她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去那几里远的茫茫林海、又是晚上看守野猪?
小舅只得请假去,而我不顾外婆的百般劝阻,也争着陪同小舅去"玩"。
我们举着火把,蜿蜒曲折几里山路,到了看野猪棚外熄火入住。棚是简单用芭茅围成的,四周用12公分以上木料搭成,离地约2,3米高,由一二尺宽,5米长小桥导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新来乍到,我数着天上星星,无法入睡。小舅毕竟是转业军人,参加过中国人民解放军,抗美援朝志愿军,他心无旁骛地呼呼大睡,发出轻微的酣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到稻田处时,发出咬嚼碰撞的低沉声响。"来了野猪"!我使劲摇醒小舅后,取出挂在床头的铜锣猛敲;"哐哐哐"的声音,在万簌俱寂的半夜格外响亮。野猪们相继发出奔跑的响动,纷纷向乌黑的山林逃遁……
看守野猪寮棚。第一夜,我们胜利了。年幼的我也认识到,看来野猪是全家出动,或组团侵害庄稼,糟蹋即将成熟的稻谷。
为此,单纯的我去了兰田老屋里商店,特意买了一挂爆竹,准备晚上值班时再遇野猪点燃大爆竹吓唬它。
次日,我们早早就位。
对这颇有神秘色彩,又刺激好玩的看守野猪一事,懵懵懂懂无知的我兴趣盎然。时年35岁的舅舅却高兴不起来。他对野猪侵害庄稼,非常痛恨,借来一根鸟铳,上了铁条,准备到时开枪打死它一只,"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可聪明的野猪似乎知道了这一"凶讯",当夜揠旗息鼓没来。
再有二天将结束值守野猪的棚寮了,我为舅舅借来的鸟铳和我买的爆竹没派上用场而惋惜。然而,就在当晚10点左右,我俩欲安然入梦时,又传来了野猪在林中踩烂枯枝杂木发出的此起彼伏声响,不一会儿稻田也有此声。舅舅,在抗美援朝时是志愿军某部侦察连连长,曾立过战功,他麻利地取下枪,借着月色,猫腰走近作案的野猪扣动板机,"砰"地一声巨响。我也点燃了松香管大炮竹。野猪们遭突袭,机敏的它们,呼拉拉一阵响落荒而逃……
野猪的生死我们不知道!那时没有强光手电照明,也没有夜间打猎的装置,或许没有瞄准它。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有人告诉我们,看守野猪的寮棚,在夜幕初临时,遭到不知何物的催毁,山中传有野猪惨叫的声音。
茫茫林海,漭漭山峦。要知山中事,多问山里人。对我们的看守寮棚有切齿痛恨的唯有野猪,山中传音是有"猪倌"之称的老虎所为,牠不时咬食落伍的野猪呢!
"一猪二熊三虎",它们是自然界的王者!谁个也得罪不起,这不是闹着好玩的。由是,再次值夜看守野猪时,我感到非常恐怖,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那群峰叠幛的山峦,像面目狰狞的猛兽,似向我张开血喷大口……我渐渐地懂了点事后,再也没敢去了值守野猪一事。
几千年来,山区群众就是这样从野猪口夺粮的……
作者简介
吴庆根,男,生于1957年10月23日。初中文化,1976年5月15日参加工作。先后任罗坊供销社营业员、部门负责人、经理(法人代表),澡溪、宋埠供销社主任(法人代表)。1985年2月2日,奉新县政府调其往深圳西新联合贸易公司工作。1988年获奉新县书法比赛"优秀奖"。次年转为奉新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会员、书法协会会员。1990年,于江西广播电视大学宜春分校"汉语言文学"专科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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