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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启运,字方应,号雪胎,奉新县县市乡(今冯川镇)上坊西门街人。康熙五十六年(1717)中举人,官万安教谕。同治版《奉新县志》卷9·人物2“康熙五十六年丁酉”举人第20页载:
“徐启运,字方应,号雪胎,上坊人。少贫,刻苦读书,年十六试于县,弗录。署邑宰陆某榜于门曰:‘诸生有遗者以卷来当面试之。’启运求自试,援笔成二艺,陆大惊曰:‘有才如此而见遗,几失子矣。’拔第一。明年补弟子员,以副榜贡生游太学。时黄昆圃叔琳为司业,见其文,大为延誉,名籍甚。居无何,谢归,键户研究经学。为文尽刊绮艳,归简古淡泊,论者谓归胡矩法未坠。乡举后署万安教谕。初至,见士风不振,慨然曰:“司铎者之责也。”捐俸倡修圣殿及两庑,设立课程,广为训迪,士习始彬彬焉。以老致仕,家居奖进后辈,多所成就。性严毅,不能自贬损以就人,人以是多惮之。年七十余卒。”
从县志所载人物简传看,徐启运的读书经历并不复杂,十六岁时参加陆知县主持的童生岁试,竟然落榜了,所幸陆知县先有“诸生有遗者以卷来当面试之”之承诺,徐启运自信地申请再试,果然拔为第一,次年才正式录取为博士弟子员(秀才),取得了参加乡试的资格。此后虽参加乡试,然仅中副榜,只得以贡生资格游太学,虽然受到司业黄昆圃(字叔琳)先生赏识,但不久就退学回家,专心研究经学。康熙五十六年(1717)中举人后,他出任吉安府万安县教谕。
下车伊始,见万安县士风不振,他没有怨天尤人,只是引咎自责地感慨说:“司铎者之责也!”于是毅然捐出自己的俸禄为倡,修复了废弃多年的学宫、圣殿及两庑,聘请了先生,设立了课程,万安士子才有了读书的场所。由于他勤于督课,万安士子的读书风气渐趋好转。
他年老退休以后,家居时也特别注重对家族子弟的培养教育,学有所成者不少。他对人严厉刚毅,从来不会轻易迁就他人,人们因此都怕他。他为文简古淡泊,不尚绮艳;作诗率直真挚,吐露真情。著有《雪胎文集》、《沧螺诗草》等。
徐启运所辑《沧螺诗草》并未传世,今仅见《新吴西门徐氏三修宗谱》卷44·诗类收录有部分作品。兹择其优者赏析如下。
遥瞻五老直擎天,傲骨嶙峋不计年。气势旧吞鄱蠡浪,襟裾新湿楚吴烟。秋雨无力催霜叶,皓月多情淡翠巅。为问升沉知几许,眼看沧海尽桑田。
首联写远望庐山五老峰高耸入云之状,山形突兀如老者之傲骨嶙峋;“不计年”指形成时间久远。二联写庐山气吞鄱湖波浪之势,登山观景,衣襟都被吴头楚尾的云雾沾湿了。三联写秋雨时断时续,并未能将枫叶催红;皎洁月光妩媚多情,照淡了翠绿的山巅。尾联以问句作结:问世界到底有多少次沉浮啊?我们已经亲眼目睹过沧海变作桑田。此诗气魄雄奇,眼界开阔,极富想象力。
才过大孤又小孤,亭亭独峙镇江湖。天空遥拟星辰挂,岸阔惊闻涛浪呼。帆影去来争激湍,橹声下上乱啼乌。何年竖起千秋骨,一任狂澜自有无。
首联写诗人在长江乘小船顺流而下,经过大孤山、小孤山之游程,“亭亭”写二山高耸独立江中之状。二联写天宇青溟,星辰像高挂在天幕上一样;江岸广阔,但闻惊涛骇浪呼啸之声。三联写帆船在风浪中搏击抗争,努力前行;摇橹的声音忽上忽下,惊动了岸上的乌鸦鸣声大噪。尾联写诗人希望什么时候能够有一艘能树立千秋的大船,无论有无风浪,都能平稳前行。前三联实写乘船之体验,暗喻人生之经历恰如乘船一般;尾联表达作者期待安定生活的愿望。
不觉寻芳到画楼,登临千载仰风流。一帘烟景来天外,满眼琳琅灿壁头。捉月有怀人已去,挥毫无敌韵偏留。凭栏极目春江渺,绿水悠悠几度秋。
首联写诗人为“寻芳”而登上了安徽当涂采石矶太白楼,景仰千百年来人们仰慕的诗仙李白的事迹。二联写登楼所见:“一帘烟景”似乎来自天外,楼中墙壁上到处写满琳琅满目的诗句。三联写可叹怀念的诗仙李白已经因“捉月”而远逝千载,可喜他写的无与伦比的诗歌千年以后仍在流传。尾联写诗人凭栏远眺,看见春江渺渺,绿水悠悠,也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诗人盛赞李白诗才无敌,太白楼风景优美,尾联有物在人非之叹。
三十年闻靖海名,每思揽辔问州城。先人遗迹今安在,当日芳规孰与行。俎豆应随风尚古,馨香长傍藻芹清。何缘过此翻多病,一望苍茫烟水横。
诗前有小序云:“先太祖蛾洲公以明经令靖海,秩满致归,民怀其德,崇祀名宦。予北上过靖,因病弗获览胜,赋此志慨。”作者先太祖蛾洲公徐国华,诗人为撰《太祖文林郎蛾洲公传》,其中有云:“初名彬,字文卿,邑侯刘公拔前茅,期以远大,改名国华,乃字实夫,号蛾洲。”徐国华以明经出任北隶(今天津市)河间府靖海县知县,有政声,祀靖海名宦。作者上京途经靖海,本欲前往瞻仰先祖宦游故地,然因病未能如愿,故赋此诗志慨。
小序及首联交待赋诗缘由,二联写不知先人遗迹迄今仍在否?当年先祖制定的“芳规”如今仍在执行否?三联写靖海的民风应该像先祖的祠庙一样古朴,靖海的人才应该像先祖的名声一样清誉长存。尾联写诗人因病未能如愿,表达未能瞻仰先人遗迹的歉疚和遗憾。
偃蹇自知命不长,长安历尽几艰辛。四千里外孤寒客,客九旬余病患身。瘦骨那堪裘更敝,羞囊谁惯粟如珍。萧条旅馆浑无计,空有文章映紫宸。
诗人以贡生资格入太学,寓居京城旅舍,不幸患病,故有此诗之作。首联写自己在京城历尽艰辛,穷愁困顿于旅舍,生病后担心自己活不了多久之窘况。二联自注云:“时七月患病至重九始痊。”诗人离家四千里,生病九十天,故有“孤寒客”和“病患身”之说。三联自注云:“京师米贵每石至四千缗。”作者因穷病已骨瘦如柴,棉袄也破旧不堪,难以御寒;京师米价飞腾,自己囊中羞涩,难以为继。尾联写自己困在旅舍对自己目前的窘况一筹莫展,纵有满腹经纶也无法在皇上面前表现啊!诗歌揭示了贫寒士子的悲苦命运。
薄体犹然怯早寒,几回勉强赴长安。穷愁半世才华尽,病卧三秋笔墨残。末技敢期邀顾盼,名流偏自惜艰难。药笼备数知非偶,笑抱儒冠仔细弹。
诗前小序云:“予抱病入都,意趣索然,真有浮云富贵之想。考到时谬蒙两夫子殊奖,觉伯乐之顾,拂拭一新,又不甘以伏枥终也,援笔漫赋,以深知己之感。”首联写诗人大病初愈,身体尚弱,勉强来到京城参加考试。二联写自己近年状况:半世穷愁,江郎才尽;卧病三年,笔墨凋残。三联写自己虽然参加了考试,但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没想到试卷却受到孙、黄两先生赏识,拔为第一。尾联写回到旅馆数一数药笼中药包的数量,想到本次得蒙两先生赏识也决非偶然,便开心地捧着帽子,仔细地弹着灰尘,高兴地庆贺起来。
悲矣吾儿逝九京,问天天亦黯无声。深怜俊朗非凡状,最痛瞻依有至情。慧性横招奇鬼妒,英魂忍逐野荧行。肝肠断处难为写,夜雨凄凄落满庭。
诗前小序云:“子美有幼子饥已卒,文举有‘生时不识父’之句,语俱伤人怀,直无鼻可酸也。追念良久,觉造词虽逊,情致则同。泫然沾裳,不复能使笔矣。”作者幼子徐立,生而俊朗,聪慧非凡,深受作者疼爱,不幸夭折。诗人中年丧子,痛何如之,故序中有“直无鼻可酸”之叹。首联点题,交待所哭之由,问天天不应,极写丧子之痛。二联追念幼子生前“俊朗非凡状”和“瞻依有至情”之情状。三联写幼子之丧大概是因为自幼过于聪明,才招来奇鬼之妒嫉,可为父怎么忍心让幼小的英魂独自在野外和荧火虫一起飘荡啊!尾联写诗人因肝肠寸断以至于无法完篇,淅沥的雨声和伤心的哭声连成一片,充盈着整个庭院。
徐启运以诗记事,以诗抒情,叙事详明,抒情真挚。读如上七首七律,或可见其风格之大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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